算星河不算云烟
★原著世界观 剧情改写
★林惊羽×白静轩
★微虐有糖有玻璃渣
序
他赤脚走在群山万座，风动之间，竹影摇晃，若非白衣似霜单薄，竟似星子坠落。他坠下，从高山之巅，到星空辽阔，剑眉依旧孤傲。从此这世间再无白师门掌门。从此这天河上凌波踏水的少年却多了一个。
壹
他也曾想人间世上啊，善恶分明，不执着。
初春的暖意来临的时候，青云门上下也笼罩着一股柔和的气息，流光在云雾缭绕的空中交换温柔，衔一缕各大峰的炊烟踏梦飞行。七脉会武方才过去不久，给这样的白云清风里，也好像添了了几分肃杀的气息。苍松道人的龙首峰其下成绩不错，各脉中仅仅也只有龙首峰在四甲中占了两位，好不春风得意。知道各脉定会投来羡慕的眼光，苍松道人召了二人前来。只端坐于位置之上，面前的两个孩子好像还是刚拜入门下的一样，可一晃眼便历经数年，他两鬓斑白，再不如从前。他恍惚了目光，偏了偏头，把视线落在跟随在自己大弟子身边的少年，那少年已经脱了稚气，眉宇间也只余下淡淡的薄凉气息，可还是满面的坚毅，与一颗嫉恶如仇的心。苍松在心里隐隐叹了口气，手指覆上太阳穴，一边揉着一边开口。
“虽然这次名次不错，可你们也不能懈怠。”
苍松眸光淡淡地扫过那两名少年，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叫你们来，是掌门真人说要让你们四人下山去历练一番。”
那两名少年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番，似乎神色间也有了几分异动的变化，苍松给了他们些许时间反应，不紧不慢地拿起了原本搁在桌上的文书，眉头一皱，嗓音似乎都变得严厉了几分。
“魔教这些天来愈发的猖獗……这次便是派你们去清羽街打探，据传那地方有魔教的人作祟，我们派去打探的弟子却在村里什么都问不出来，也不知是魔教究竟做了什么手脚。”
苍松冷冷的哼了一声，目光又回落在二人身上，他眸光中藏了几分寒意，好像有什么霎时间竟不能读懂的东西一闪而过。与那名小上一些的少年四目相对，那少年约莫微怔了怔，今是个有些怀旧的日子，追忆起了一段丹青旧事，淡彩的山水，写意的村庄，期间好像有一个片影，是自己。苍松垂手敲了敲桌子，一字一顿的出言问道。
“林惊羽，为师让你背好的阵法口诀可记下了。”
少年顿了顿收拾起所有琐碎的记忆，垂眸将双手交叠，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，启唇的瞬间嗓音清清冷冷，一言一语说的却不慌不忙，一副条理清晰的模样。
“是，弟子全都记下了。”
苍松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，示意他收了礼数，紧接着又蹙眉有些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。
“魔教中人诸多阴险奸诈，你们要多加小心，若是遇事，定要听你大师兄齐昊的话。”
出了殿门，林惊羽转头与齐昊对视一眼，有些欲言又止。在青云门的这数年来，他都不曾踏出山门一步，而这一天来的太过于突然，他似乎觉得自己都还有些不曾准备好。齐昊有些好笑的转过头看了自己这小师弟一眼，这些年他一直照顾着林惊羽长大，自然是明白林惊羽的意思。齐昊侧眸看着龙首峰云雾环绕的景色，抬眸缓缓启唇。
“方才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要下山，什么都没有准备，先回去收拾好包袱备点盘缠，与陆雪琪曾书书汇合了再一同上路。”
林惊羽闻言点了点头，便随着齐昊一路回到房中，收拾了一些衣物带上，又将斩龙剑仔仔细细地包起来，别在腰间。他并不想因为这把剑，成为沿途魔教的活靶子。等收拾齐全所有的东西，他和齐昊一路走到山门口。
远处隐隐约约两个身影，他眯起眸子定睛看了看，那雪衣女子伫在原地一动不动，旁边的男子着了一身竹衣飘裳，手里捏着一把折扇一晃一晃，嘴里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同那女子搭话，正是陆雪琪与曾书书无疑。
四人一齐走出山门，林惊羽回头看着身后的青云门，好像是倚着暮色晕染开的水墨画卷，目光穿透模糊的雾霭，一些模糊的片段在烟雾中蒸腾的记忆，他叹了口气。放下追忆的心情，转身跟上前面三个人的步伐。
他们一路御剑飞行，行至河阳城中，这样赶路的方法固然是快，但是也十分耗费体力。为了防止集体行动太引人耳目，他们选择了分散进城，最后一起在清羽街汇合。林惊羽落在一个酒家门口，天色已经昏暗，实在不易再去街上打探消息，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寻个落脚之地。曾书书是第一个到的，和林惊羽打了个招呼，便忙不迭地说着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。
“我向这里的人打听魔教的消息，他们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，似乎颇有防备。”
曾书书正说着，齐昊和陆雪琪也陆续赶到，陆雪琪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冷漠模样，可眉头紧锁着不曾松开。齐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，林惊羽是直接进的清羽街，他没有机会探寻任何消息，可看着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便也能猜到一二。
“我们这边也差不多，不过还是有打听到一点东西的……好像古怪的事情和一个叫做明镜村的村子有点关系。”
陆雪琪和他们并肩走进酒家，压低声音说完了这个重要的线索，旋即示意他们不要再加以言语，以免惊动周围的人。齐昊带头择了一处靠窗的桌子，林惊羽点头跟着坐下，齐昊叫过小二点了几道菜，几人交换了一下神色，曾书书率先开了口。
“小二哥，你可知道明镜村？”
那店小二原本还是乐乐呵呵的模样，听到曾书书这句发问之后，神色几个变换，马上就变得很是难看。可定睛看了看面前这几个客人，三个男子都风度翩翩，那女子更是面若惊鸿，虽是生面孔，可他也知道皆是他得罪不起的人，支支吾吾了片刻，还是吐了几句。
“那是妖魔之地……客官还是莫要在清羽街打听此事的好。”
曾书书正想要追问下去，那小二匆匆忙忙地就走了，曾书书半句话卡在喉咙里，咽下去也不是，吐出来也不是。转头正对上林惊羽，有些哭笑不得地苦笑一下。林惊羽心里暗自思索着来龙去脉，捏紧茶盏正在思索着打听到的这些事情，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清朗的笑声，他遁声回过头，和隔壁桌的一名眉目清澈的白衣黑腰带的少年四目相对。
“你们在打听明镜村？”
那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，眉星似剑，唇角如同春风吹拂开的柳絮般柔和，素白色的衣裳衬出清瘦硕长的身形，白净的皮肤有一种少年特有的白嫩，正捏着手里的茶盏，扬着一双如星辰闪烁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林惊羽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，别过脸去看了看面色古怪的齐昊曾书书陆雪琪等人，只得重新转过去，硬着头皮地问了一句。
“敢问阁下有何贵干？”
那少年仍旧是不慌不忙的模样，执箸伸向那剔骨肉，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，末了还不忘记抿口茶，这才重新对上林惊羽的脸，他扯了扯唇角，朗声开口。
“我是这个酒馆里的包打听，像我这样的人这条街上的个个酒馆都有，你们要是想要打听点什么事，就要看……”
言罢他伸出手，轻轻捏了捏，比划出的样子，凡是混过江湖的都会懂。可林惊羽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，一身正气凛然，他捏紧了斩龙剑，猛然起身正要动手，齐昊见情况不对，慌忙伸手牵动真气，微微用力抵住他的肩膀，伸手把人摁在了座位上，以眼神示意林惊羽不可轻举妄动。林惊羽愣了一下，想起临行前师父叮嘱的话，只得捏了捏衣袖别过脸去不与那包打听相视。
那包打听见他这般模样，却也没面露什么不满，只慢悠悠的继续吃自个儿的菜。曾书书憨笑两声，从衣带里扯出两块碎银，塞进了那包打听手里，少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，落了箸开口娓娓道来。
“那明镜村被称为妖魔之地，是与世隔绝的地方，清羽街上人人都知道，那里面有吃人的妖魔，若是被抓到，吸干血液不说，还有可能也会变成同样的妖魔。”
少年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惊羽，唇角的笑意又渐深了几分，曾书书听的认真，若有所思地揣摩着这些传言和魔教中人之间的联系。齐昊好像第一个反应过来其中的关联，他轻轻蹙了蹙眉头，毕恭毕敬地向那少年行了个礼，提出心中的疑问。
“那可否告知明镜村在哪儿？”
那少年撇了撇嘴角，倒也仍旧是不慌不忙的模样，他偏头打量了一下四个人，半掩着唇角笑意，扬头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，窗外的月光洒进来，盛满了他黑色的瞳仁。
“你们是仙门的人吧？其实我也不在乎你们是谁，只是…这是第二个问题了。”
少年伸出手，摊开冲着林惊羽，倒有几分挑衅的意思。林惊羽眉宇紧锁，原本已经离开剑身的手又重新搭了回去，少年似乎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杀气，却也不曾退缩，眼底的笑意愈渐浓郁。曾书书讪笑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块碎银放到少年手掌心，那少年收拢手心，捏着那块碎银把玩，笑着转过头先是开口揶揄了一句。
“既是仙门的人，竟还如此小气。”
少年低头从黑色腰封里摸出来一张草纸，递到林惊羽手里。好像从始至终就不曾看到别人一般，他盯着林惊羽那双深邃的眼睛，压低声音把地址又用口头叙述了一遍。
“记住，看到有一处石阵的地方，就是明镜村。”
他起身把那块碎银留在餐桌上等着店小二来收，然后转身走出了酒馆，消失在清羽街的夜色里。只留下林惊羽和齐昊曾书书陆雪琪一行人，曾书书刚刚看到了那少年古怪的样子，不免有些怀疑。
“他的话…可信吗？”
“可以一试。”
齐昊正展开那草纸看上面的路线图，确实是清羽街的路，他皱了皱眉头轻点头，却也用余光多看了一眼林惊羽。林惊羽被他们盯得怪异，只得起身找了个理由，先回到房中。可他却彻夜难眠，他总是想起白天的那个少年，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他在哪里见过，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是在何处。
